宇文凌旋已走了良久,盛馥依旧是怒不可遏。
齐恪一直陪她坐着,见她眼中寒冰始终不曾消散,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:“说到底,还是孤的错。当日若不做那荒诞之事,也无如今种种了!”
“不是如此!”盛馥摇了摇头:“我并不是气她说我霸道跋扈!”
“孤明白,你气的是一旦利字当头,那自小的情谊便是一文不值。可对?”
“奴平日还道这宇文家女郎是最谦让友善的,不曾想却是这样的!她要嫁人,为何非要来找我们女郎晦气!”
绿乔端了药来,一碗交到齐恪手中,另一碗用勺子拨弄搅着,等凉些了再喂盛馥。
“那是因为人所周知刘赫对你家女郎难以忘情,如今要他速择王妃,怕是不能。只有传出了你家女郎纵是自己不喜,也不许刘赫娶亲这般的跋扈名声去,宇文凌旋才是有机可趁!”
齐恪边说着,边接过了绿乔手中药碗,想喂盛馥,盛馥却是右手一把夺过,一口气喝了个干净!初柳赶紧拿了一盘梨糖递上:“女郎你总是这样吃药,也不嫌苦的。”
“快才不觉苦呢!”一粒梨糖入口,丝丝清甜散开,盛馥的气恼也是随着着甜香散了几分。
“都知她过得不如意。她母亲只生了两个女郎,她虽是嫡长女,可并无嫡兄弟相帮,他们家又是行伍,极重男丁,故她自小反而是受气的那个!”
“平日里,卉繁、郦心言语上虽是尖酸刻薄,可我们几个但凡有什么,都是想着她的。可如今,她倒是好!”
盛馥踹了踹脚,就好似能踹到宇文凌旋般给自己解气。齐恪这才看到盛馥居然赤足,正想数落几句,又看见初柳在那里拼命地打着眼色,便知那俩丫头已就此事吃过瘪。于是不动声色地,拉过了榻上薄毯,覆上了那双赤足。
“他们家自从与高家那战之后,元气大伤。这些年修生养息,秣马厉兵,就待来日东山再起,一争天下!或者,宇文家主看准了刘赫是能助他偿志之人,便压着凌旋不放,她才出此下策吧!”
“你倒是宽容有量,还帮她说话?!”盛馥玉足一蹬,踢走了薄毯。
“所以说是劝人最难!”齐恪叹了口气,又把薄毯盖上:“若孤跟你一样气恼,说些狠话,自是容易,可这样你就真能解气?”
“还不如体谅她则个,反倒宽慰些。梅素你想想可是如此?”
“哼!只怕她父亲是做的好梦!想让刘赫助他?!他不被刘赫利用,便是便宜了!”盛馥冷笑。
“奴是不懂殿下与女郎在说些什么。奴只是觉得,这人啊!平日里一贯诈唬的,反到是心里坦荡的,就像李女郎,谢女郎。这宇文女郎平日里这般文静优雅,不争不抢的,却是最有心思的!”
绿乔一个劲儿的努着嘴,心里也是忿忿不平。
“是了,我想起来。凌旋说,卉繁被家中找回去了,说是要与你家联姻,你可是知道此事?”
齐恪一怔:“孤不知!想来与孤同辈的,也无人娶得卉繁啊!”忽又想到什么:“不会是她父亲痰迷心窍,想要送她入宫吧?!”
盛馥一下焦灼起来:“入宫?!方才我们还猜是你哪个屑兄薨了王妃,想娶她做续弦。要是入宫,可比那个还糟糕了许多。卉繁这脾气,哪能在宫里活过三日?!尔永你赶紧写信回京问问!”
“好!”齐恪郑重答应:“刚好旁晚信差要回。一并带回去就是。”
“初柳、绿乔。你们先下去。孤与你们女郎有事要说!”
自从得知二人和好,武顺帝已是紧迫着齐恪要受那皇太弟的诏封,无论齐恪怎样推诿,一概不理;后来二人受伤,更是日日四百里加急催促齐恪答应。说什么此事虽算了结,仍是牵动朝堂好战一派,唯恐日后借机生事,风波不断。只有昭告天下齐恪乃皇太弟后,盛家以太弟妃娘家的威势压上一压,恐才得过。
齐恪虽知皇兄多少有些耸人听闻,但亦自知此事甚是微妙,要再瞒着盛馥,将来必是不美。本来打算着今日要说,没成想宇文凌旋先来闹了一出,惹得盛馥气怒。齐恪便觉时机不好,想改日,待看到盛馥为了李卉繁之事如此着急忧心,又是想起盛馥是最恨被蒙在鼓里。。。。。。既如此,择日不如撞日,还是说了罢。
“什么事这么要紧,还要让她们下去?”盛馥美眸一缩,零星泛起几颗寒星:“莫不是李家也要行那一枝二鸟之法,把卉繁也嫁了你?”
齐恪失笑:“你哪里来的这些念头?先不说孤此生断不会再让任何一人介于我们之间。孤那皇兄,是最怕我们婚事不成的,又岂会容得下别人觊觎?李家又怎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得罪你们家?”
“还有你那李卉繁!”齐恪想起,就忍俊不住:“若是她父亲真跟她提了此事,怕她家里已是被她拆砍塌了!”
盛馥想到李卉繁拿着她的环首刀到处乱砍的样子,也笑了出来:“那究竟何事?你快说来!”
齐恪帮盛馥掖了掖毯子:“此事,说大也大,说小也小。”
忽的“啊”的一声,原是盛馥听得不耐,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。
“皇兄要孤要皇太弟!”简明扼要!直击要害!齐恪说完,便有些可怜地看着盛馥,等她回应。
“让你做皇太弟?那他自己日后要有了皇子,该当如何?他比大哥也大不了几岁,还未老吧,怎地就糊涂起来?!”盛馥一脸不解、不屑。
“皇兄跟孤说过,他断不可能再有子嗣!”齐恪甚是惋惜:“说是他后宫之中,争斗太盛。皇嫂早已心灰意冷,不想过问,如今,皇兄自己也是不在意了。”
“尔永,那你自己又是何打算?”盛馥心中万念齐飞。皇太弟?日后的皇帝?那三宫六院的,我可容不下!于是口气也不善起来:“他让你当皇太弟,就不怕我哪日烧了皇宫?”
“你不要乱想!”齐恪握住盛馥左手:“早在孤与你和好之时,便写了信呈于皇兄,说帝王家娶亲纳妾,向来只论厉害关系,而非心意。而孤此生后宅断不可能再添一人,如此,是决计不堪皇太弟之位的。”
“孤劝皇兄抛了嫡庶之嫌,在屑兄弟之间另选贤明,又说皇兄春秋正旺,说不定哪日就得了皇子,如此种种,呈谏了不知多少次。奈何他就是不理!。。。。。。”
齐恪将这几月来,与武顺帝之间就此事的来往交锋,涵盖此次两人受伤后武顺帝的急迫,都细细地告诉了盛馥。
“你是说,陛下道只要你坐了这朝堂龙椅,就算后宫只得我一个,也无妨?”盛馥眨了眨眼睛,有些不信。
“正是。你若不信,我拿书信来你看就是!”
“那你就是想要这把龙椅了?”盛馥眼中寒星闪动,像要夺眶而出,奔着齐恪而去。
“孤一点也不想!”齐恪紧了紧握住盛馥的手:“一坐上那椅子,便是身不由己。孤丝毫不喜!”
“事情伊始之时,孤并不想让你知道。怕的是你会多思多虑,以为孤认错求和都是为了这皇太弟之位。如今,倒是不用再有这样的顾忌,自然是言无不尽!”
“哼!”盛馥横了齐恪一眼,却是有丝丝喜悦爬上了眉梢眼角:“我不稀罕什么太弟妃的位置,你既不愿,谅陛下也不能逼死你去!这次的事情,假以时日,垂伯必能查个水落石出,届时再找说法平了朝堂众口便是!”
“若是皇兄找你父亲商议此事,让你父亲施压于你来促成此事呢?”齐恪不得不问。
“尔永!”盛馥皱眉:“我父亲什么心性,你还不晓得?他最是不喜站于风口浪尖之上。我嫁一个闲散王爷,家族喜闻乐见,可若是要做那来日的皇后,这可比盛远、盛为要娶门阀之女更严重了不晓得多少分!我父亲怎会答应?”
“如此就好!”齐恪笑得欢畅,明眸皓齿,星辰朗朗:“那孤便用一个拖字诀。”
“孤会告禀皇兄,说你我承诺于他,待到二十年之后,若皇兄还是未曾诞下皇子,孤就做那皇太弟!”
“哼!只怕是你想的是二十年后我人老珠黄,你见了嫌弃厌烦。只要做了皇太弟,便可以三宫六院坐享齐人之福了吧!”盛馥又是一把掐上齐恪胳臂,齐恪吃痛,想躲又怕牵扯了盛馥伤口,只好忍着。
“尔永!”盛馥突然心中一动,停了手:“此次的事,原就是冲着你去的,会不会跟陛下要立你做皇太弟有关?”
“孤自然想到了,也与皇兄提过。”齐恪揉着被掐得青红的手臂:“只是,这众多屑兄、乃至宗室叔伯辈的,人人都可背得这嫌疑。”
“皆有可能亦是皆无可能,如此,倒是猜不下去了。而皇兄却道,有些事情与其日日防患,还不如即刻引患而发,了却干净!”。
“陛下说过这么多话,于我,这句倒是最中听的!”盛馥往齐恪身上靠了靠:“待到来日水落石出,我必要那设计之人百倍、千倍偿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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